【众独】迷雾（中）
※※※严重剧透！！！
※内容相当混乱，巨杂。随便看看就好。
※哨向＋末日废土（哨向要素极少）
※丧
※OOC归我
如果觉得场景转换超生硬，那简直太正常了。因为这就是我平时搞得各种段子合集。就，随便看看就行。（移开视线.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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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戴着黑手套的大手把白色的小型机器抓在掌心。机器的一端映出一行数字。
‘这是谁的精神指数？’
‘……金独子。’
‘……不可能。如果这是真的，他怎么可能做得好精神疏导？’
‘如果这个指数是真的，那他不应该和我们一起去前线。而是去精神科和心理科接受诊断治疗。’
作为向导，李雪花在这方面比柳众赫要了解许多。
哨兵们或许不清楚，尤其是柳众赫这种不靠任何人自己单打独斗的黑暗哨兵。
向导可以为其他哨兵做精神疏导的前提，就是自身精神状态的稳定。
如果向导自身的精神状态，精神图景都面临崩溃。被疏导的哨兵就会大概率被影响。极有可能当场暴走，或是脑死亡。
但最终结果必定是被全身暴动的力量搅碎捣烂，炸成一摊烂肉。
这个东西是向导的精神检测器。满值是100。合格指数是50。
50以下需要心理疏导。
30以下需要去精神科看病住院，接受长时间的治疗。
10以下，无一例外全都是精神崩溃的疯子。
这个东西并非只是情绪压抑等等就会表示低指数，而是要向导的整个精神状态的综合指数接近疯狂时才会出现低指数。
向导的精神状态低于平常指数时是不能为其他人做精神疏导的。那样会直接导致哨兵的暴走与失控。
【这个指数在理论上是不存在的。精神指数在10之下只有0。不存在1到9……】
有史以来，指数10以下的数字，只有0。
那些人都已经疯了。哪还有理智可言？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金独子可以为其他人，包括他做精神疏导？
他不会明白，也无法明白，因为金独子拒绝任何人接触自己的精神图景。灰塔也在金独子的档案上严重警告其他哨兵绝对不能与金独子有精神海融合（精神同调）的行为。
据说上一个尝试与金独子精神融合的家伙现在每年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待在特殊精神诊疗室里渡过。
柳众赫看着手中有些像体温计的白色圆柱体。握紧拳头，脸色僵冷。
白色的检测器很快被挤压的粉碎。变成一块块细条状的残块。
连同被一起捏碎的数字【 3 】
他的心里升起了某些可怕的猜测。
*
柳众赫其实非常的不爽，尽管金独子是唯一一个能对他成功进行精神疏导的向导。但他对金独子的存在感到深刻的憎恨。
穿着白大衣的苍白男人纤瘦无力，战斗时却会变得像神话传说中的魔王一样。长出弯曲的黑角与撕裂皮肤伸展开来的翅膀。
他见过金独子面对外界的怪物多残酷狠辣。无论眼前的怪物是什么都能轻易的找准弱点，干脆的杀死。
肉体被怪物的利爪捅穿，毒牙刺入胸口。
男人的精神体不停的发出刺耳的嘶嘶声，无尽悲鸣般的声音，但金独子却冷静坦然，无感痛苦。只知道杀死眼前的敌人。
他不在乎自己的死。
“你他妈的在想什么？”
布满粗糙伤疤的手抓起男人的衣领，重重的提起来。语气中似有怒意。
但那个男人只是歪头看着他。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傲慢。对自己身上严重的伤口毫无所觉，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搭档。
他可能无法理解自己的搭档为什么这么愤怒。
无法看清的面孔，轻柔又模糊不清的声音。
金独子就是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薄雾，看不清摸不着。隐约看到他虚幻破碎的身影，却也只是冰山一角。
柳众赫无法形容那种感受。他看着金独子冷漠却又带着笑意的望着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疯子到底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都能笑得出来。
这一次的特殊编号猎杀中，只有金独子一人重伤。
*
男人坐在病床上，身边一片无边的黑暗。
寂静无声，却也喧嚣嘈杂。周边涌动着看不见的暗流。急不可耐的贴在他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他的神志处于扭曲的混沌之间。有过去的气味环绕在他身边，有过去的故事舔舐他的精神，无数尖锐的爪牙轻柔的贴在他的皮肤上游动滑过。
男人半睁开眼，黑色的眼睛里倒映出站在病床前的，怪物的身影。
左半边是巨大的角和漆黑的翅膀右半边是闪耀的光环，雪白的六翼。脸部和身体全都是漆黑的，体内燃烧着透明的火焰。像透过磨砂玻璃看到的奇怪树影。
怪物身形巨大，像是人，像是天使，像是魔鬼。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巨大的怪物缓缓开口，没有五官的面部撕开一段诡异的颜色。里面不是血肉，而是他记忆中的宇宙图景。那些行星甚至还在缓慢移动。
‘没事。你会记起来的。’
男人已经无法回答，他的意识被不停的侵蚀着。
‘这■■都■■■■的■，不是吗？’
‘我们只是你的一部分。不要拒绝我们……你要接受。’
过去的故事，历史，不曾真正存在过的生物，被遗忘的记忆。
全部都紧紧的贴在他身边，争先恐后的钻入他的体内，潜入他的皮肤里，与粘滑的血液一同流淌，顺从又粗暴的贴覆在他的血肉里。亲密的舔吻他的肌理，看不见的舌滑过他的骨缝。融入他的骨髓。
等一切结束时，黑暗又回归了真正的死寂。
仿佛整个宇宙中只剩下他一人。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坐在病床上。一只手还打着点滴。
胸前的黑色纹路越来越深，可怕的诅咒躁动着呼唤看不见的命运丝线。
苍白的男人面色如常，随意的起身靠在枕头上。精神似乎比平时更加疲惫，全身都只能靠着更加强烈的痛苦来唤醒麻痹的感官。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钻入他体内。
他知道有什么不该存在的生命即将诞生。
他在漆黑粘稠的浓雾中，看到了太阳的虚影。
黑色的太阳闪烁着虚虚实实的诡异暗光，带着无数惨白的裂痕。却只差一小部分。就能变回原来的模样。
高高在上的黑色太阳沉默的嘲笑他，用污秽的光包围他的全身。侵蚀他的身体和精神。
他知道
他知道这不是侵蚀，而是回归。
*
金独子最近的精神状态有点差。但并不会表现出来。他依然冷静，看着同伴的目光还是那么柔软。几乎看不出来是个脑子里只有玩命计划的疯子赌徒。
他偶尔会发呆。但最近不清醒的时间要增加了许多。
柳众赫再一次在公团中看到金独子时，发现金独子削瘦的身体完全埋在柔软宽大的沙发里。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
眼睛还睁着，一看就知道又陷入了不清醒的梦魇中。
他刚想按上金独子的肩膀。就发现金独子身后有半透明的翅膀伸了出来。透过了衣服布料和沙发靠背。却不是平时漆黑的颜色。而是那些宇宙观测的图片一样。黑紫色里满是不同颜色的光点和小小的行星。
雪白鳞片的蛇缠绕着金独子的身体，吐着蛇信子。不停的发出舌尖颤动的嘶嘶声。偶尔还在张开嘴露出细长剧毒的尖牙，对着虚空威吓着什么。
就在同一时刻，金独子的身体也慢慢变浅，逐渐变得半透明。忽隐忽现的如一团迷雾。
男人粗糙的大手迅速地按上金独子单薄的肩膀，瞬间将眼前的同伴从虚幻的另一个世界中唤回此处。
漆黑的豹子上前用适当的力道咬住雪白的蛇，用不带倒刺的舌尖轻舔白蛇的身体。
金独子抬头，刚睡醒一样的黑色眼睛有些懵懂迷茫的看向他。星空一样的双眼中没了平时的清明于敏感。更加迟钝，黯淡，完全被浓雾笼罩。
苍白的男人笑着，让柳众赫感到更加强烈的不安。
“众赫……我好像做梦了……”
他的身体又开始忽隐忽现的透明起来。在柳众赫可怕的脸色下继续开口：“我坐上地铁，从中午坐到晚上，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人上了地铁，又离开地铁。看到了…………然后‘灾厄’就突然降临了。”
“有很多人死了。■……■我■■的……■■那样……”
“我…………”
那一刹那，金独子的双眼突然恢复清明，身后的翅膀完全消失。柳众赫的手也稳稳的按在了他的肩上。
“众赫？”
柳众赫周边缠绕着燥乱凶恶的精神丝，昭示着主人极差的精神状态。金独子想抓住他的手，却被先一步抱住。
一双大手用力的按着金独子的脊背和后腰，几乎要将手掌深埋在他的体内。
柳众赫紧抱着苍白的男人。接近充血的眼睛里只有金独子不再透明化的身体。
白蛇也安静下来。不再威吓般的吐出蛇信子。无力的垂落在一旁。黑豹则有些急躁的用一只爪子轻按在蛇身上，舔舐蛇的吻部。用自己的气息笼罩蛇的全身，试图让蛇平静下来。
尽管非常生涩笨拙，但黑豹做的非常认真，也很细致。
金独子只好回抱住他，黑色的精神丝探入柳众赫体内。
几乎是他们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刻，柳众赫的精神海就停止暴动。金独子只是简单的梳理一下，用精神丝轻缓熟练的扫过对方的脑内。柳众赫的精神海就完全平静下来。
金独子的脸色更加苍白，目光有短暂的灰暗。
柳众赫则感到非常舒适。
温暖安逸的气息钻入他体内，充斥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扫平了一切不稳定的情绪和差点完全燃烧爆开的精神。让人有些忍不住想打瞌睡。
柳众赫闭上眼一边享受，一边思考着什么。在金独子想推开他的时候，他才开口。
“下次和编号怪物之间的战斗，不需要你出战。”
男人的语气冷硬，单方面的否决了另一方的意见和想法。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让对方出战前线。
金独子沉默不语。目光很平静。
“……你们会需要我的。”
“闭嘴。”
男人的语气有些冲，要是常人面对这种无厘头的怒意可能会心生反感，或害怕。
但那绝不可能是金独子。
柳众赫明白这一点。于是他更加用力的抱住金独子。瘦弱的身体被圈在哨兵有力的臂膀中牢牢禁锢着，连骨头发出细微的悲鸣。
他却不管这些。手下的力道大到金独子发出不适的低呼。
名为不安与未知的毒液在柳众赫体内侵蚀扩散。
有什么东西在临近失控。他看到金独子的身体上有漆黑的物质无声的吞噬，融合着这个苍白男人的精神。
这是幻觉。
但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现实。
柳众赫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再也无法忍受对方玩命般的疯狂计划，以及金独子身上的种种异常现象，更无法接受金独子的消失。
“如果你出战，我就宰了你。”
金独子没有回应。
他的双眼很快又在幻觉和噩梦下虚无空洞起来。
眼前的场景模糊起来，有什么贴在他耳边说着荒诞可怕的呓语。
扭曲混沌的梦魇在他耳边低声开口，还是那句梦中的话语。不变的语气。
‘■■切■■你■■■■，不是吗？’
身边场景即将变为完全的黑暗时，他又被一阵失重感和身体被圈紧的钝痛拉回现实。顿感疲惫的靠在柳众赫身上。脑中什么都没有在想，却又像有无数思绪闪过他的脑海深处。
他不理解柳众赫为什么那么不安于他的状态。
这点事不会妨碍他们杀死所有怪物的计划。根本不需要任何担心。
结果他被柳众赫毫不留情的关在别墅中。
金独子坐在沙发上淡淡的看着茶几。
身体习惯性的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黑暗再一次笼罩他的精神，他的眼前只剩下扭曲魔幻的一片黑雾。
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不过他还能在精神崩溃前将所有的特殊编号怪物杀光。
足够了。
这样就没有可以威胁到同伴们的东西了。他的同伴们一定会生活的很好，很幸福。就像普通人那样……世界面临灭亡之前那样。
苍白的男人彻底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粘稠漆黑的精神海中。
冰冷的黑雾像无数蠕动的肉块，带着脉动的肠子，覆满粘腻体液的内脏表面。将他拉入深不见底的暗海。
模糊零星的意识溶化散落，艰难的组织着完全沉睡前最后的思考回路。
‘就快……结束了…………’
*
他似乎又做梦了。
冰冷的病房，干净的白色病服。
身上都是青紫的伤，黑紫的瘀血痕迹。还有软组织挫伤等等伤口。还有不少伤口绑着绷带。全身都伤痕累累。
他睁开眼扫视周围。只看到在他床边的点滴架。
他看到敞开的病房门外走过一个人。
那是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个子很高，看上去很健康。不像是来医院看病的人。
他脸上没有表情，眉目坚毅冷淡，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少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也朝着他的病房看了一眼。与他目光对视几秒后移开视线，似乎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不知为何，只是短短几秒的目光停留。就让他对这个少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觉得那个少年就像是世界的中心，史诗中的英雄，漫长剧本中的主人公。
耀眼又夺目的，巨大噩梦中的悲剧主人公。
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一阵昏沉，海量的信息从他的脑内钻出来。有过去的，现在的，还有未来的。
不完全完美，但很完整。
他看到了其他人的‘故事’。
他沉默着忍受脑内翻涌暴动的信息。忍着剧烈的头痛去翻阅，观看起他人的人生。无数死亡和绝望的景象出现在他眼前。
他看到无数人痛苦惨叫的模样，有残肢断臂和血液，尸体铺满地面。
他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性别，身形，但那种可怕的绝望却通过模糊的印象直接传达到他的心里。
这一切场景没有让他感到恐惧，反而雀跃兴奋的露出笑容。
他毫不犹豫地扯开手背上的输液针，不管手背上迅速扩散的瘀痕和黑红的血。迅速起身走下病床。
似乎是太过虚弱，他走的摇摇晃晃的。中途还差点摔在地上。
随意的拿起旁边的黑色旧外套，他面无表情的赤着脚走出医院。
这时的他似乎因为刚觉醒向导的能力和使用能力的原因发起了高烧。已经没有了痛觉或触觉。苍白的皮肤染上病态的红色，他却无知无觉的向前走。
他想看到更多人的‘故事’。更多的绝望，更多的黑暗和残酷的噩梦。
这些痛苦的东西充实了少年空无一物的心脏，尽管那不是快乐，也不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却足够成为让他活下去的动力。
他在他人异样的眼神中走上地铁。途中有几人似乎想拦住他问话，却到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于是他坐在车厢里，看到无数人的进出。看到无数的故事。
那些故事中绝望的人的面孔，越来越清晰，逐渐变为真正的实体，完整的信息。
对了。就是这一天。
他觉醒了能力的这一天夜晚。世界突然迎来了灭亡。
他被困在惨叫与哭声交杂的地铁车厢里。鼻尖闻到鲜明的铁锈味。车厢内的人被突然出现的怪物撕成碎片。又被疯狂逃窜的乘客们踩踏。
直到那些尸体变成看不出原型的烂肉。
那时的他在做什么？
他因为虚弱的身体，支撑不起突然觉醒的能力。发起了高烧，意识不清的坐在角落的位置里。
或许是他一言不发太安静，也可能是因为他当时的气息太微弱。奄奄一息的模样与地上的尸体没多少区别。
他感到被撕裂开的意识逐渐散开，精神瞬间从无尽的深海变成空无一物的黑暗。
怪物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追着另一边逃跑的人们肆意的屠杀。
而年少的他只是坐在那里，满脸都是病态的红。口鼻中呼出高热温度的呼吸，大脑思绪混浊不堪。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平静的观看人们死去的场景。
他看到了那些人的‘故事’。
他知道那些人终究逃不过死亡。因为‘故事’里已经决定好了他们的结局。
他没有能改变结局的力量。
他什么也做不到，于是只是沉默的看着。
那之后第二天，他被搜救队伍带离现场。在医院特殊病房里昏睡了半年后才苏醒。
少年的意识沉入漆黑的海中。破碎的精神慢慢回归。他迷茫的看着病房的天花板。抬起瘦弱惨白的手臂。
他看到了，未来的故事。
金独子从柔软的沙发上醒来。强烈的眩晕让他爬都爬不起来。
这栋没有窗户只有通风口的别墅也根本看不到外面。他无法判断时间。
或许也没有那个必要。
时间的流逝已经无所谓了。
漆黑的眼睛中有无数的星破碎，消散。
化为冰冷庞大的宇宙的一部分。
耳边回响着污秽不堪的声音。他突然想到……或许柳众赫已经察觉到了。
黑白扭曲的混沌拥抱他，笑着开口。
【这一切都是你渴望的梦。不是吗？】
远在荒野地区的男人沉默的站在编号怪物被杀死的地方。手里的白色检测器不停的发出尖锐的电子提示音。
距离上一次金独子的精神测试指数后，他们已经接连杀了两只特殊编号怪物。
只剩下最后的一只编号怪物了。
可他已经不敢再深想那之后的，最后的最后会发生的事情。
编号98的怪物死后。
他再一次清晰的看到检测器上的数字。冰冷的数字无情的提醒他，逼迫他面对这该死的，不可理喻的荒诞事实。
金独子意识朦胧间说的话再一次从他脑内响起。
【有很多人死了。就像……我看到的故事那样……】
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个东西上显示的指数。
就像上次那样。他手中的白色的小型检测器被捏的粉碎，毁坏的彻彻底底。
连同那上面显示的数字【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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